“两极分化” 管窥勐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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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三年来，新冠疫情的反复让我们很多时候无法远行，而每一个春天里，对茶山的向往则让人心痒痒。为此，我们也选择了一些本刊编辑们亲访茶山的故事在这个春天逐一与大家分享。

对于生活在勐库东西半山上的茶农来说，茶已经成了他们生活的唯一，全家的生活用度，小到一袋盐巴一片青菜叶子，大到婚嫁以至建盖新房，一分一厘的支出基本都来自茶。然而像很多茶区一样，勐库茶区的茶价在名山与非名山、古树与小树之间呈现两极分化的态势。

低价茶区的苦涩

2013年的时候，王晓峰与朋友一起投资在丙山建起了勐库镇西半山茶叶初制所，这是迄今为止整个丙山唯一由外地人前来投资兴建的初制所。每到做茶的季节，他都会驻守在茶山。刚到西半山茶叶初制所，就遇到了前来卖鲜叶的许大爹。75岁的许大爹家在丙山上寨，鲜叶是他刚从茶地里采回来的。他家有茶地40来亩，今年请了4个采茶工采茶，每个工每天120元还得管吃住。现在春茶已接近尾声，采茶工回去了，剩下的春茶自己去采点。许大爹有些无奈地说，前两年茶叶价格好，除去工钱每个工每天还有20多元收入，今年茶价降了，每个工每天还要倒亏20元。但不采茶又不行，因为会影响到下一季的发芽。许大爹的无奈，也是许多丙山茶农的无奈。对于像丙山这样不出名的茶山来说，今年的春茶季对茶农而言比较严峻。丙山村委会地处勐库西半山，辖滚上山、丙山上寨、丙山下寨、邦骂等8个村民小组，茶树以新栽种了10来年的小树茶为主，也有部分古树，以及断根树，但茶价普遍不高。

多年与茶农打交道，使得王晓峰对茶农的情况较为了解。他介绍说，除了名山寨外，勐库茶区小树茶的价格普遍不高，卖不起价。这几年基本都种茶了，茶农甚至菜地都种成了茶，一方面是因为种茶没时间种庄稼，另一方面是庄稼地需要使用农药、化肥，会影响到茶树。而且出于卫生考虑，猪和鸡都很少有人养了。所以山上的许多茶农，即便是一片青菜叶子，都需要到街子上购买。对此，王晓峰不无感慨地说，现在的茶农不能欠账，所以现金流压力非常大。即便偶尔记账时间也不能长。茶农把鲜叶卖了后，要去买米买菜，生活、小孩上学、老人生病、盖房子等等都全靠这点茶叶。如果欠的时间长了，茶农就没钱生活。

滚上山是丙山村最为偏远、落后的村寨，有不少矮化过的古茶树，藤条茶的数量也不少，整个村民小组能产毛茶100来吨。在外面闯荡多年后，2015年李召生回到寨子里，创办了顺华茶业初制所。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把滚上山的茶叶做出去，让老百姓们过上好日子。在李召生看来，滚上山的茶要比丙山、邦骂的更好。当地一些发展较早的初制所，今年都减少了收购量，李召生从茶农的角度发出，还是按自己的能力尽量收购鲜叶。结果毛茶堆了不少，却很难卖出去，一些往年的客户也有进来试茶的，但走的时候都只是拿个三五件毛茶表示一下，这对做大众茶的初制所来说是杯水车薪。让李召生感到高兴的是，就在我来勐库的前一天，他今年剩着的3吨多茶被临茶印象全部拉走了，而且第二天上午茶款就全部到账。虽然为了尽快收款以便给茶农支付茶款，因此没赚到什么钱，但李召生还是高兴地说，至少赚到了名气，也解决了茶农的问题，对支持自己的茶农有个交代。

冰岛茶的话语权

在勐库茶区，冰岛是标志般的存在。大凡到勐库的茶人，每次不去趟冰岛老寨，似乎就没到过勐库似的。这也使得今年整个茶区人流量减少的情况下，冰岛村前的停车场依旧被外地的车子停得满满当当。以冰岛老寨为原点，在勐库茶商圈中逐渐形成了“冰岛三环”的说法。其中，地界、南迫、坝歪、糯伍与冰岛同属一个村委会，被划为“冰岛一环”。事实上，2008年冰岛价格还没有起来的时候，冰岛五寨之间的茶是经常相互串货的，不像现在分得很清。磨烈、小户赛、懂过等则构成了“冰岛二环”;河边寨、正气塘、包麦地、坝糯、大户赛等则是“冰岛三环”。这是一个基于原料价格的分层，清晰定位了勐库茶区的价格体系，也确立了冰岛茶在勐库茶区的绝对话语权。

随着冰岛茶价的水涨船高，市场上的冰岛茶琳琅满目。但去过茶山的人都知道，真正的冰岛茶并不是那么多。这也使得近年来，包括冰岛在内的许多名山茶，客户必须来到茶山看着采摘才能放心。也因此，冰岛茶的价格虽然比较稳，但也相对混乱。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冰岛的古树茶，只有在树上卖才会有人愿意出高价买单，采下来就不值钱了。据长期在冰岛收茶制茶的从业者反馈，很多外地客户来到现场要买冰岛，就是要现场看着采盯着做，才会感到放心。虽然这也是一种营销模式，但也暴露了冰岛茶在诚信体系上的缺失，根源则来自冰岛茶的价格。在冰岛，单株、古树茶、中小树之间的价格差距极大。看树采鲜叶按单株算，鲜叶价每公斤1万元上下，做成毛茶的成本高达4万多。而古树毛茶的均价是1万多，只有单株价格的三分之一，二者间的价格差距十分大。这使得一些包树的人，宁愿将茶叶放老也不愿将茶采下来，因为采下来做成干毛茶后，基本只能按常规的冰岛古树茶来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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